母爱,情深似海
我的妈妈叫唐秀英,是应县大黄巍乡北堪村人,生在1935年农历2月18日,明天是她90周岁生日,我们兄弟姊妹们都准备去大同妈家,在家里给老人过生日,在妈生日前夕,我想把妈的一生用短文记录下来,让我们永远记住妈的养育之恩,并祝她老人家身体越来越好,快乐无忧地活出百岁。
我的妈妈上过几天速成班,她贤惠善良,吃苦耐劳,勤俭持家,善解人意,通情达理,乐于助人,没有她操劳奉献,我们家不会走到如今小康之路。
“不怕厄运就怕咱没信心”
我妈常说命运是能够改变的,不怕厄运就怕失去信心。从22岁嫁给赵家,吃的苦受的罪几天几夜都难以诉说,从我记事起,想起那些伤心事真是一言难尽。我妈来到赵家后,父亲从朔县师范毕业在大同南郊燕子山当教师,可没过几天好日子我们全家都被压缩回村,父亲还顶了个右派帽子。回村后房无一间地无一垄,租着本家七爷爷西下房,冬天穿的单薄,没有棉鞋把脚都冻了,我妈太苦了。后来挖点小块荒地,我妈和八奶奶拉耧,爷爷摇耧播种,父亲后面拉砘磆碌。农闲下来还养猪、养羊、喂兔,那时烧火取暖做饭,耧荒柴、耧树叶、捅树枝。到了冬天家里面后墙冰霜布满,生火做饭时,满家雾气湿潮难忍!因爷爷跟上三爷爷定了个富农成份,在抓阶级斗争年月,过着衣不蔽体,食不果腹,抬不起头的生活,人不受的气受过了,人不受的罪也受了。
1965年春天,我妈一天挖地不回家,家里面留妹妹一个人没人看,当时她只有四个月大,有一次从坑上跌到地下,住在一个院的八奶奶上房喊叫我妈,才跌跟呛头地回来,把妹妹抱上坑后,已哭的睡着了。
1966年我们全家通过养猪、养兔、养羊、喂鸡、做豆腐,省吃俭用,掺糠咽莱,盖了三间房,爷爷奶奶住西房,我们住东房,总算有了自己的房,那时我妈在生产队劳动回家后,还要去桑干河担水、推碾、做饭,记得妈妈生弟弟妹妹后,半个月就下地做饭,农历11月19日坐月子,12月19出了月子后就去冷碾房推碾压面。
1967年7月连阴雨下的不停,我们村紧贴桑干河岸,河水塌了半个村,我妈一个人在小块地捞山旦,我跑去叫妈四面都是水,妈说不捞了,要死全家死在一块吧!
再穷不能穷孩子,再没有也要供我们上学,就这样一家人省吃俭用,供养大兄弟村里学校上完,又去康庄上初中,康庄毕业后又到合胜堡上高中,记得大兄弟在离我村八里的康庄上学,那个时候没有表,我妈有时半夜起来给做饭,因不知道时间,一把一把烧树叶,每天干白菜山旦丝丝水嘣浆,玉米窝窝加菜旦,那也吃不饱,大兄弟抖动着腿哭的说:“我不吃那山药丝丝,我不吃那山药丝丝……”,就这样的条件和环境,供出了全村唯一的中南大学毕业的大学生。
我妈妈当媳妇是好媳妇,当妈妈是好妈妈,当婆婆是好婆婆,当奶奶是好奶奶,当姥姥也是好姥姥。我奶奶去世时,让我妈把灶火烧的旺旺的,烟囪冒上黑紫炮烟的,把奶奶挪在坑中间,并安排我妈说,挪在中间是两个孙子都能过好,如在坑头大孙子过的好,到后坑二孙子过的好。奶奶临走时对我妈说,润娣妈你真有了孝心啦,以后可要过那好光景。我姨姨来我家奶奶又对姨姨说,你妹妹有孝心,以后可要好哩。
“吃遍人间苦,方知甜中甜”
天有不测风云,一九六六年赶上文化大革命,因我们家成份定成富农,那时全国都在造反夺权,批斗地富反坏右,记得我父亲去解庄磨面,被造反派和红卫兵捉捆着押回村,本村黍换爷看见后,给扔了个夾袄,回村后在庙院脖子上挂上门板,头上带上纸帽子,把眉毛刮了,站在板凳上批斗,批斗完后关在牛棚里不让回家,我妈每天三顿送饭,记得一次一进门把饭罐子打碎了,娘俩抱在一起哭……。从大同压缩回村整整二十年,吃没吃,喝没喝,记得有一天家里没粮食了,因不让父亲回家,一家人睡着不起,我妈饿的尽哭哩,一块住的四奶奶都跟着哭了,后来我妈正准备跟着人去乞讨,我父亲回家了,弄了些豆角,从八奶那借了点小米,熬了一锅稀粥,煮了些萝卜充饥。
在那艰难的岁月里,我们出街连说话的权利也没有,一来个下乡干部就到我们家,骂我父亲不劳动,说跑黑市,挣外快。支书面对面指着我父亲鼻子骂,你那白面鸡蛋吃够了,谁不想挣钱,给儿子挣下还想给孙子挣。为了这个家,养鸡下了头数蛋,我妈攒下来给人家送去。二弟虽小,有时悄悄跟上下乡干部大队干部后面,偷听是不是说咱们。记得有一年父亲考住教师,县教育局派人调查,时任大队支书说风凉话,社员还不是好社员,怎能当老师。我初中毕业后想上高中,村支书说你们是富农不能上,大兄弟本是好学生,在康庄上学被评上三好生,学校不敢来家给送奖状,村里和我弟弟的同学叫张全仁,人家学校敲锣打鼓给送到家里,因为人家是贫下中农,看到弟弟委屈的泪水,妈妈一边安慰一边鼓励,只要咱好好学习,以后一定能走在人前。
再说,不知道谁砍了村里树,爷爷也受冤枉坐了二年半法院,本来劳力不多的家又蒙上了阴云,加之父亲常年不在,一大家的苦力活全落在妈妈身上。记得有一次我和妈妈在生产队拔麦子,人家手脚快的人拔到头,又都抢到麦子长的稀的地方,我和妈拔到地头,剩下是粪盘地,麦子长的又稠又高,拔起来了自然又费劲又慢,为此叫生产队长骂的我妈到水渠边哭去了,我也一边拔麦子一边哭。
面对这些艰难,我妈并没有被退缩,始终保持坚强的韧性,去迎接明天太阳。1978年我父亲又被押在盘山渠进行劳改,一天晚上偷跑回家,准备带上油匠用具,去包头流浪,我妈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天,说反正咱一没反党二没反革命,大不了多干点苦力活,他们总不能无休无止地整死咱,如果跑了咱正中人家下怀,再抓回来有口难辩!
正是我妈坚强,再大的事也能沉住气。一九七九政治形势变后,父亲在盘山渠给邓小平写信,并托人悄悄捎回家,我拿上信件在山阴邮箱投进,一旁人说你这个小女怎给邓小平写信?第二次父亲又捎回信,于是我妈陪我去姥姥家,借上自行车在应县邮局寄出。苍天有眼,我们终于迎来云开日出,在上级有关部门的关注和督办下,大同市南效区教育局经调查落实,父亲的冤情得以澄清,彻底评反了扣在身上二十年的冤假错案,复职回到了平旺当教师。当时复职只给挣30多元,父亲说这点钱不如当油匠,画一盘围墙就能挣12元,当老师仅给开30来块,一家人怎能生活,当时我奶奶也不想让去,说不如当画匠。后来在我妈的坚持下,父亲终于回到学校了,此后又经过改革开放,养车创业,开汽车配件门市和搞农贸市场,才使我们赵家翻身走向小康之路。
“做人做事要将心比心”
我妈常教育我们,做人不要怕吃亏,做事不要怕吃苦。当我们和妈聊天时,她不断地灌输我们怎样做人,怎样做事,怎样为人处世。在村里住时,村里人娉女娶媳妇总是叫我妈帮忙缝缎袄。说起我婆婆家事,她总是说不要记较他们,因为是一家人,是下辈子拉不倒的亲戚,妯娌要和睦相处,有一次我的婶子给送来村里做的豆腐,我想给妈拿上,妈说给他大姑、三姑、二叔、三叔他们吧。我们妯娌三个,老三媳妇与人不甚交往,我女儿圆锁,叫他们时不知道怎就惹下了,长叫不来,短叫不到。儿子结婚我不准备叫她了,可我妈背过我和外孙说,让我儿子去家请,你听姥姥的话,假如你舅舅和你姨姨不来的话,你妈是啥心情,你三叔不到,你爸爸能高兴吗?后来我孩子亲自上门去请人家。
做事从不计较得失是我妈本性,1980年父亲复职,我们从村里搬家到平旺,村里人只要来大同和矿务局,都要来我们家吃住,特别是我们在平旺盖好房子,家里宽松了,生活富裕了,村里人有来大同看病、做工,一住就是十多天,有的住一个多月,我妈不耐其烦地做好吃的,老人劳累的直不起腰,也从来不给人脸看。河头村人和老家临村的,搬到平旺做买卖有富贵叔、白女姑、将书婶、黑眼、拴文、邱玉龙、莲娣、三莲、艳娥等,都是通过我们走出村的。
此外还有我弟弟同学武日富、我小叔的同事宁永来矿务局跑调工作时,常住在我们家,有的甚至一住半个月,我妈天天做饭侍候。河头村有多少人,娶媳妇、盖房、看病、做买卖和我妈借钱,老人都尽力帮忙,目前还有十多万从没要过。包头有个妈的小侄女的外甥女,过年来妈家领着孩子一住三个月,一日三餐不间断,温暖赛过她亲妈。
“慈颜九秩悠,沧海爱长留。 未报亲恩意,余生念不休”。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,随着时间的推移,我们子女都不知不觉得进入老年,由于文化程度不高,也没多写过文章,此时此刻,我可想把我妈的往事记下来,让下一辈永远记住过去,不忘初心,勤俭持家,爱岗敬业,感恩报德,为家为国奉献自己的聪明才智。
作者:(志华记述 友夫整理)赵志华(山阴县河头人,系魏友夫妻子)、魏友夫(山西应县人,先后在怀仁县委党校、县委组织部、怀仁县马辛庄乡、毛皂镇、朔州市政府办公厅、朔州市纪委、朔州市委巡察办,山西省委巡视六组工作,现任朔州市老促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。爱好文学,在《中国纪检监察报》《中国老区建设网》《山西日报》《山西老区开发》《红色山西网》《雁北日报》《朔州日报》《领导科学》《四川党建》《山西支部建设》《先锋队》《朔风》《朔州作家公众号》《朔州新闻网》《塔乡儿女》《1度》《走进应县公众号》《文化怀仁》等报刊杂志和新闻媒体多次发表过文章和诗词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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