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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40年6月战斗报“米峪镇战斗”的新闻报道

2019-06-19 07:40 红色山西网
1940年6月战斗报“米峪镇战斗”的新闻报道

 
记者文路(李夫克将军夫人)
敌人最精锐的轻装部队——村上大队,六月十六日由静乐轻骑深入米峪镇,企图给我们这地区游击部队和政权机关以突然的袭击,这样来开始对晋西北大举“扫荡”。
我们首长抓住这孤军深入的机会,派一营兵力破坏静岚公路,使敌增援困难,集中四团、六团、二支队等主力,于有利机动的位置,准备用以多胜少、以逸待劳的机动战术,进行歼灭战斗。
敌人在米峪镇扑了一个空,羞怒的对该镇施行了兽性的奸淫和抢劫,次日又昂首阔步地转身归去。
同时,我们主力正生气勃勃地向着米峪前进,以预期遭遇的姿态,在离米峪五里路的国练村碰上了敌人。
一阵机关枪的噪音,打破了清晨的宁静,我们的先头部队四团一营三连,在村庄附近以火力阻止住敌人。敌人凭着国练村大模大样地疏散队伍,从容不迫地向我们射击,在他们眼中,“游击队”是不堪一击的。
这时候,主力大部赶到,四团迅速地把一营伸入敌人侧翼,抢占南面山头,另一部和六团两个营继占北面高地。愚蠢的敌人发现我们的行动后,他们的主力才拼命的往北面山头爬,但是已经迟了。他们刚爬上一个较有利的山头,我们六团的炮弹轻机关枪弹……就密集地落在敌人的阵地上。落到左边,敌人纷纷闪避到右边,突然更猛烈的炮火象暴风雨样扫到右边,敌人肢体在弹片迸裂硝烟弥漫里成堆倒下来,又分散飞上去。在东面另一个山头上,他们对四团占领的山包发动冲锋,也被特务连坚决打下去。惨叫和呻吟开始了,这时他们才惊讶着这个奇突的遭遇,丢掉那种癞蛤蟆式的傲慢,拿起严重的心情,注视着这个不愉快的局面。
但是我们的投弹手却不让敌人有一分钟喘气考虑的时间,在猛烈炮火掩护下,果敢地接近了敌人的阵地,手榴弹象黑色的鹰隼样扑过去,炸裂的巨响一个紧挨一个,震耳的雷轰,敌人在飞腾的尘烟里,将身体紧贴着地面,头也抬不起来;他们屏息着,听见轰炸声中有自己人厉的呼喊,又发现自己最熟悉的一只手或一块头皮落在眼前。当这惊心动魄的时候,我们的战士突然出现在敌人阵地跟前,许多亮晶晶的刺刀,摧垮了他们坚持这阵地的最后一点信心。他们垮下去了,退到另一个低矮的山头上,我们这时完全占领了国练村南北高山。
当然,对于这优势地形,黄色的野兽是不肯轻易放弃的。他们整顿了一下队伍,又露着狰狞的脸,左顾右盼装腔作势地冲上来。十一连一排长乔登科沉着的掌握队伍,不断鼓励士气,坚持阵地,自己带花了,也不肯下火线。勇敢忠厚可亲的五班长,也沉着的在猛烈炮火中给个别落后战士解释,鼓动起全班情绪。当敌人快冲到山顶时,战士们猛然站起来,一阵手榴弹,把敌人打得七倒八歪的退下去了。敌人又分几股接二连三的冲上来,又照样被击退。由于对进攻失望,敌人在新阵地上慢慢地作起工事来,固守待援。同时我们也因为打了三个小时,要调整兵力,战场上就暂时沉寂下来。只有稀疏的步枪声,还时而刺激一下有点松驰的神经。
太阳渐渐偏西了,到下午三点钟,从山后出现了我们的一支生力军,二支队和六团一个营都从另一条路赶来,敌我双方的兵力更悬殊了,成了对敌重重包围的绝对有利形势。
在新的行动以前,大部队在休息,用少数人员不断扰敌,增加敌人的消耗和疲劳,敌人的生命,精力和弹药严重的递减着。
总攻击的命令已宣布了,热烈的动员会在举行着。报名参加投弹班和刺刀班的同志涌现着,五连机枪班都自愿参加投弹班,十一连五班长组织全班也来参加,二营一个机枪班战士袖子一卷,说:“我去杀去!”就到了刺刀班,三营有两个青年战士也站起来“我也是一个!”气氛热烈的很,指挥员在旁感激地笑了。各种组织及准备工作做好后,大家都跃跃欲试地等候着冲锋号令。这是一种难耐的紧张呵!
黄昏,我们的指挥员们完成了总攻击的部署,猛然一阵嘹亮的军号响了。顿时,山上山下都响起了震动天地的爆炸声,各种武器从每个不同的方面向敌人盘踞的山头和村庄射击着。自告奋勇的投弹手们,一气冲到离敌人三四十米达的地方,看准敌人接二连三的掷出了手榴弹。二营孟子连同志直投得眼红口黑,还不肯停止,无数英勇的刺刀班的同志,像爆发山洪一般,向敌人冲过去,虽然前面有些同志倒下了,但后面的人并没有丝毫犹豫和气馁,且以更高的杀敌热忱,向敌人猛扑。由于敌人工事作的好,我们反复冲锋五次。五班首先冲去,卷起袖子喊着要坚决完成任务的一排长挺着刺刀走在前面,后面紧跟着两个自动报名的刺刀班和全连的同志,一连和敌人冲锋五次,有一半的同志都伤亡了。但前仆后继,我们的冲锋部队象越来越大的潮水。敌人的阵线动摇了,敌指挥官们极度紧张地在他们士兵头上挥着指挥刀,举着手枪,企图阻止这个悲惨的崩溃,但是魂飞胆丧的日本兵们却止不住的裹住指挥官退潮似的往后涌。我们的健儿们,在滚爬呼号的兽群中,挺起刺刀,厮杀、扑击、生擒、活捉,越战越勇,有的同志甚至忘掉了自己身上的伤口也在涌血。
在这个总攻击里,四团是由南向北攻,及预伏在敌人的侧后,许多指战员象和山上的六团同志比赛一样,发扬了高度杀敌精神。十连连长戴子林,负伤不下火线;六连一排长在冲锋肉搏中非常勇敢,受了重伤;十一连一班长领导全班投弹冲锋,自己总是在前面,战斗下来全班剩下三个人他毫不悲观,这些范例是说不完的。夜幕沉下来,这场总攻击结束了。我们俘虏了上野、山本等敌兵,占领了敌人据守的最后一个山头和村庄。
一部分溃退的敌人,蚁集在山麓死角,企图经兴旺村窜回静乐,趁着黑夜,长官骑着马,其余的马匹和士兵们排在后面,马不停蹄,人不住脚,不顾死活的往南逃。他们刚到南边山麓,就像困兽一样一头钻进我们所预设的口袋里。敌人来势很猛,我四团十一连支部书记兼一排长黎明,和二排长韩启元,带着部队,一阵手榴弹把敌人炸得心胆惧裂。鬼子还是不愿作鬼,转头就跑,不料在东边兴旺村附近又碰到一阵要命的手榴弹。于是在大川里,他们象过街老鼠般,到处挨打,到处乱跑乱叫。弹光、火花在四面八方飞闪着,日本兵和他们的牲畜都被连追带吓弄得同样的疯狂。
“捉活的!捉活的!”“是牲口!快牵住!”“优待俘虏!”“捉住!为什么让他跑了!”“大洋马!喂!一匹两匹……”
当爆炸声渐渐沉下来时,我们战士们的声音就听出来了,他们大声地笑着。这边牵着成群的马匹,那边缴到成堆的枪支,还有数不清的罐头食品和被服等军用品。
我军除一部分队伍监视并搜索着残敌外,都按照旅的部署宿营了,有些残敌散兵还躲在阴暗处象替自己壮胆似的打着枪,这些瓮中之鳖,多延长一夜他的生命吧,迟早是逃不出去呵!
次日微明,我们的部队,又发现国练村的一所大院里,还有一百多名敌人(多数带伤的)一声不响的蛰伏着;另外在国练村的北面山头上有打散的四五十个鬼子,带着两挺机枪,躲在工事里,也是在那里固守待援。根据命令:四团打村内的敌人,六团派一部兵力消灭山顶残敌,其他布置着严密的警戒。
晨曦中开始了稀疏的枪声,大地醒来了。
山上鬼子藏在昨夜修好的工事里,带着难堪的饥寒与疲困,情形是很狼狈的。我们的战士兴高采烈地从两方面包抄进攻,但接近敌人须经过断绝地及敌火力封锁线,接近以后,敌人的工事很好,手榴弹投过去很难杀伤他们,战斗延缓着不能解决。我们离敌人只二三十米远,这时就喊口号,唱日本歌。不久,有四个敌兵立起来张望了一下,似乎受了感动,但被一个军官喝得又倒下去。他们的机枪开叫了,战斗又开始。
在国练村,战斗以另外一种形式展开着,敌人死守一个很坚固的院子,院子里有房屋也有窖洞,院门已经被堵塞住,四周掏有枪眼,他们躲在里面一声不响。我们投了一阵手榴弹,可是打不到他们。后来敌工干事来了,向他们用日文哇啦哇啦的喊了很久,告诉他们我们优待俘虏,缴枪不杀,可是说来说去,那些敌人在军官挟持下理也不理。
时间已经拖延至下午二时,最后的争取已宣告绝望。
“烧吧!”战士们不耐烦地说,“看他们顽固到什么时候!”
“烧吧!”教导员也说了,“我们找柴破炕席和干草来。”
不一会儿,引火物拿来了,用火点着了院子里的房屋。这时敌才大喊大叫起来,房子里的敌人冒死冲出,被一连连长田有芝带领一排把敌人压制住,只好窜到窑洞里去,但那里面也不安全,浓烟和不可忍受的热度使他们近乎昏迷地呛咳,晕眩,燥渴。“皇军”对着死亡的命运发抖了,他们在战斗日记上写着:“我命将绝于今日,祈归国升天。”归国是不可能了,至于升天,那就依靠他的骨灰来完成这个愿望吧!
敌人一个指挥官打了一个手榴弹冲出来,想从石梯冲至窑洞上逃跑,等候在窑洞上的一排副刘克让一跃过去,把那指挥官抱住。刘克的臂上挨了一枪,仍不放手,另一个班长跑上来把指挥官打死了。他把伤口绑好后,对大家说着:“这不算什么,同志们!一起干呀!”
一间二间三间……窑洞前面的房子烧了,烟雾里木料劈劈拍拍的响着。一连机枪班长赵云青,他脱了衣服,裸着上身,右手拿着一把亮晃晃的马刀,冒着烟火,突然冲进敌人的窑洞,挥刀砍死两个鬼子,拿出一挺机枪来,骇得敌人赶快把窑门堵住了。
第三天早上,火焰还在跳跃着,忽然听见嗡嗡的声音,大家知道是敌机来了,就很快地隐蔽起来,果然只有几分钟,三架敌机在头顶一次又一次地盘旋着,孤守窖洞的敌人放出求援的烟柱信号。可是飞机上的敌人,即刻又能给他们一些什么援助呢?在这种情形之下,援军离得太远,死亡离得太近啊!
山上二十来个敌人,乘天色未明企图假偷跑,从山头上窜了下来。他们渴极了,拖着狼狈的身躯到河边疯狂的饮水。这时被我们指挥所发觉了,没有队伍在跟前,于是特务连几个战士,通讯员,译电员,参谋等一窝蜂似的赶了去,边追边喊“捉活的”。敌人跑不动了,就在天刚亮在飞机掩护之下固守一块不大的坟地抵抗了。
院里的火燃烧得更大了。我们又用破包着干草,点着后,用绳子从窑顶吊到敌人的窗口,火焰象许多条火炼蛇钻进了窗口。里面敌人沉不住气了,大声喧嚷起来,有的慌张而愚蠢的用机关枪和刀,向着燃烧了的窗户射击着刺着。堵着的窑门被凶猛地推开了,一部分敌人涌出门来;在这里我们拿着炸弹和刺刀已“恭候”很久了,就一个一个送他们回了老家。没有跑出来的,全部葬身火窟,只有五个焦头烂额的俘虏算保住生命。
以后,被胜利兴奋着的战士们赶快把火扑灭,匆忙的搬着敌人的尸体和胜利品。这时,一批同志进来了。
“怎么!你们也来了!”“听说你们太忙了,来帮忙哩!”
“坟地的敌人呢?”“打发他们见阎王爷去了!”“哈哈……哈哈……”一阵哗笑。
从好几个窑洞里,找出很多完整的机关枪、步枪、掷弹筒、毯子、雨衣、皮背包、钢盔、皮鞋、饭盒……
战士们挥着汗,说着笑着,把数不清的胜利品驮在牲口上,驮不完的,大家扛着、背着、戴着……
三日的战斗结束了,零星逃散的敌人因道路不熟,也没有脱离被击毙和作俘虏的命运,千余敌人可说是全部消灭了。
在我们的队伍离开国练村两小时后,敌人从各处凑合起来的援军赶到了。援军总算有了,但是被援助的敌人呢?活着的“皇军”们又悲哀起来了!
(本文是文路1940年在战斗报社担任编辑时写的)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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